研究论文

东太平洋CC区深海稀土资源潜力:沉积物地球化学标志

  • 邬欣然 ,
  • 董彦辉 ,
  • 李正刚 ,
  • 王浩 ,
  • 章伟艳 ,
  • 李怀明 ,
  • 李小虎 ,
  • 初凤友 , *
展开
  • 自然资源部海底科学重点实验室,自然资源部第二海洋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12
* 初凤友(1964—),男,研究员,主要从事深海矿产资源和成矿系统研究,E-mail:

邬欣然(1997—),女,北京市人,主要从事深海沉积物地球化学研究,E-mail:

Copy editor: 段焱

收稿日期: 2023-04-21

  修回日期: 2023-06-01

  网络出版日期: 2024-01-30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U2244222)

大洋十三五专项项目(DY135-N1-1)

Deep-sea rare earth resource potential in the Eastern Pacific Clarion-Clipperton Fracture Zone: Constraint from sediment geochemistry

  • WU Xinran ,
  • DONG Yanhui ,
  • LI Zhenggang ,
  • WANG Hao ,
  • ZHANG Weiyan ,
  • LI Huaiming ,
  • LI Xiaohu ,
  • CHU Fengyou , *
Expand
  • Key Laboratory of Submarine Geosciences, Second Institute of Oceanography, MNR, Hangzhou 310012, China

Received date: 2023-04-21

  Revised date: 2023-06-01

  Online published: 2024-01-30

摘要

深海沉积物蕴藏着丰富的稀土资源,富稀土沉积物的空间分布特征、稀土赋存形态与富集机制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东太平洋克拉里昂—克里帕顿断裂带(简称CC区)是全球海底最重要的多金属结核成矿带,但对该区域沉积物中伴生富集的稀土资源分布特征和资源潜力认识尚不清楚。该文对CC区西部125个站位沉积物全岩地球化学成分(728组主量元素和625组微量元素)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研究区沉积物中显著富集MnO和P2O5,总稀土含量(∑REY)与P2O5、CaO含量和Ce负异常存在较好的空间正相关性,生物成因钙磷灰石是稀土元素的主要赋存矿物。研究区沉积物∑REY平均值为470±202 μg/g,部分区域∑REY含量高于富稀土沉积物标准(∑REY>700 μg/g),表明研究区具有一定的稀土资源潜力。研究区富稀土沉积物主要分布在以丘陵地形为主的北部,南部海盆区的沉积物稀土含量相对较低。研究区地貌特征差异影响了区域沉积速率和钙磷灰石水动力分选,导致研究区稀土资源分布的南北分带性。

本文引用格式

邬欣然 , 董彦辉 , 李正刚 , 王浩 , 章伟艳 , 李怀明 , 李小虎 , 初凤友 . 东太平洋CC区深海稀土资源潜力:沉积物地球化学标志[J]. 海洋学研究, 2023 , 41(4) : 46 -56 . DOI: 10.3969/j.issn.1001-909X.2023.04.005

Abstract

Deep-sea sediments have attracted much more attention in recent years because of their potential resources for rare earth elements plus Yttrium (REY). However, the host minerals and enrichment mechanism of REY in deep-sea sediments, and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metallogenic regularity of the REY-rich sediments are still unclear. The Clarion-Clipperton Fracture Zone (CCZ) in the East Pacific is the most important polymetallic nodule metallogenic belt, and its potential of REY resources has not been well evaluated. In this study, the whole-rock geochemistry (728 groups of major elements and 625 groups of trace elements) of sediments from 125 stations in the west CCZ over an area of 27 800 km2 was analyz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ediments in the study area are significantly rich in MnO, P2O5 and REY than those from Australian shales and global subducting sediments. Spatially, ∑REY ha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with P2O5, CaO, and Ce negative anomalies, indicating that calcium apatite is the main host minerals of REY. The average value of ∑REY in the sediments over the study area is 470±202 μg/g, some samples meet the criteria of REY-rich sediments (∑REY>700 μg/g), indicating that the study area has a certain potential of REY resources. Spatial interpolation analysis shows that REY-rich sediments are mainly distributed in the northern area characterized by hilly terrain, while they are poorer in the southern basin with flat terrain. The difference of geomorphology in the study area affects the regional deposition rate and the hydrodynamic sorting of calcium apatite, leading to the north-south zoning of REY resources distribution in the study area.

0 引言

自KATO 等[1]首次提出深海富稀土沉积物为一种潜在的稀土资源以来,世界各国相继在印度洋、西太平洋和东太平洋等海域开展了深海稀土资源勘查,发现了大量深海富稀土沉积物成矿远景区[2-9]。与陆地稀土矿床相比,深海富稀土沉积物具有总稀土含量高(特别是重稀土)、分布广、储量大、埋藏浅、选冶成本低等优点[1],具有较好的资源前景。
东太平洋克拉里昂断裂带—克里帕顿断裂带之间的区域(简称CC区)是全球深海最重要的多金属结核富集区[10]。目前国际上19个多金属结核合同区中有17个分布在CC区,包括中国大洋协会多金属结核合同区和中国五矿集团多金属结核合同区。近期的海底资源调查研究表明,CC区部分区域同样具有良好的稀土资源潜力,部分沉积物样品的总稀土含量(∑REY)最高可达1 200 μg/g[1,11-13]。但目前对于深海稀土元素的赋存矿物、富稀土沉积物的空间分布特征和稀土成矿规律认识仍然十分有限。本文对CC区西部区域内125个站位沉积物的728组主量元素和625组微量元素数据进行了分析,以期厘清CC区西部深海沉积物的稀土赋存形式,并对稀土资源潜力和富稀土沉积物的成矿规律进行初步评估和探索。

1 样品和方法

研究区位于CC区西部(图1a),板块年龄介于70~100 Ma B.P.之间[14],发育了较厚的沉积物(200~300 m)[15]。研究区地形整体较为平坦,起伏度较小,以深海海盆和丘陵地形为主,水深介于5 100~5 400 m之间。此外,研究区发育多条WNW—ESE向的海山链和多座大型单体海山(高度>1 000 m)。海山链展布方向与古洋脊构造线近乎垂直,推测其属于后期沿转换断层喷发的岩浆产物。研究区以中部的海山链及其延伸线为界线(图1b中白色虚线),按地形的平坦程度划分为北部丘陵区和南部海盆区。研究区沉积物类型以含硅质黏土、硅质黏土以及深海黏土为主。
图1 研究区区域位置(a)及地形图(b)

(图a指示了东太平洋克拉里昂—克里帕顿断裂带(CC区)的区域位置,其中黑色线条为断裂带,白色线条为洋壳年龄等时线[14],红色方框代表研究区在CC区的地理位置。图b中白色虚线为研究区南北部界线。)

Fig.1 Tectonic location (a) and topography (b) of the study area

(Fig.a indicates the regional location of the Clarion—Clipperton Fracture Zone (CCZ) in the East Pacific Ocean, where the black line is the fracture zone, the white lines are the oceanic crust age isochron[14], and the red box represents the geographical location of the study area. The white dash line in fig.b indicates the boundary that separates study area into north and south parts. )

本研究所使用的沉积物地球化学数据主要来自我国历年大洋航次调查获取的数据,共125个站位(含箱式取样、多管取样和重力柱取样)沉积物的主、微量元素数据。主量元素由XRF荧光光谱仪测试获取,微量元素(含稀土元素)由等离子电感耦合质谱仪(ICP-MS)测试获取,数据质量整体较好。
本文对研究区沉积物728组主量元素和625组微量元素数据进行了分析,基于ArcGIS 10.3平台,利用反距离加权插值法,以规则多边形为边界约束条件,获取了SiO2、MnO、P2O5、CaO等主量元素, ∑REY、La/Sm、Ce异常和Eu异常等地球化学指标的空间分布特征,初步揭示了研究区表层沉积物元素的空间分布特征。

2 东太平洋CC区沉积物地球化学标志

2.1 主量元素特征

研究区沉积物富集挥发性组分,平均烧失量达12%,为了消除烧失量对沉积物主量元素组成的影响,对沉积物主量元素含量进行了标准化(即单个元素含量×100/氧化物总含量)。研究区沉积物主量元素含量从高到低分别为SiO2(变化范围为52.21%~80.01%,平均为60.36%)、Al2O3(变化范围为5.30%~16.53%,平均为14.78%)、FeOt(变化范围为2.54%~9.28%,平均为7.62%)、Na2O(变化范围为3.56%~13.23%,平均为6.16%)、MgO(变化范围为2.08%~6.29%,平均为3.92%)、K2O(变化范围为1.07%~3.91%,平均为2.99%)、CaO(变化范围为1.06%~6.47%,平均为1.92%)、MnO(变化范围为0.10%~6.16%,平均为0.91%)、P2O5(变化范围为0.26%~2.62%,平均为0.60%)和TiO2(变化范围为0.20%~0.88%,平均为0.75%)。其中,P2O5、MnO和CaO的含量变化范围较大,变异系数分别为0.86、0.59和0.41(表1),反映了不同站位或者不同层位沉积物中P2O5、MnO和CaO组成较为不均一。相比而言,其他主量元素含量变化范围较小,变异系数≤0.15,反映在沉积物中这些主量元素的组成相对均一。
表1 研究区沉积物主量元素组成统计结果

Tab.1 Statistical results of major element compositions of sediments in the study area 单位:%

类别 SiO2 Al2O3 CaO TiO2 FeOt MnO MgO Na2O K2O P2O5
最大值 80.01 16.53 6.47 0.88 9.28 6.16 6.29 13.23 3.91 2.62
最小值 52.21 5.30 1.06 0.20 2.54 0.10 2.08 3.56 1.07 0.26
平均值 60.36 14.78 1.92 0.75 7.62 0.91 3.92 6.16 2.99 0.60
标准差 2.55 1.22 0.78 0.09 0.59 0.54 0.39 0.94 0.30 0.51
变异系数 0.04 0.08 0.41 0.12 0.08 0.59 0.10 0.15 0.10 0.86
GLOSS 58.57 11.91 5.95 0.62 5.21 0.32 2.48 2.43 2.04 0.19
PAAS 65.89 15.17 4.19 0.50 4.49 0.07 2.20 3.89 2.80 0.20

注:FeOt代表全铁,GLOSS为全球俯冲带沉积物平均成分[18],PASS为澳大利亚页岩[19]

与澳大利亚页岩和全球俯冲带沉积物平均成分相比,研究区沉积物显著富集MnO和P2O5,轻微富集FeOt、Na2O、MgO和TiO2,而强烈亏损CaO(图2)。MnO和P2O5的富集推测与沉积物中含有富Mn和P的海洋自生矿物有关[16-17],例如微结核和磷灰石;而CaO的亏损不仅与研究区海底位于碳酸盐补偿深度界面以下(不发育钙质沉积物)有关,而且与SiO2等高含量组分的稀释作用有关。
图2 研究区沉积物主量元素配分模式图

Fig.2 Major element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sediments in the study area

2.2 稀土元素特征

研究区沉积物∑REY变化范围较大,介于173~1 364 μg/g之间,平均值为470±202 μg/g。从澳大利亚页岩标准化稀土元素配分图(图3)可以看出,研究区沉积物稀土元素具有轻稀土亏损和强负Ce异常的配分模式。该配分模式与生物成因钙磷灰石最为相似[16],而与西南太平洋底层海水[20]、钙十字沸石[16]、CC区结核[21]和中国黄土[22]等差异较大。
图3 研究区沉积物稀土元素配分模式图

(数据来源:西南太平洋底层海水数据来自文献[20],生物成因钙磷灰石和钙十字沸石数据来自文献[16],CC区结核数据来自文献[21],中国黄土数据来自文献[22]。)

Fig.3 REY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sediments in the study area

(Data sources: bottom seawater of Southwest Pacific Ocean data are from reference [20], biogenic calcium apatite and calcium zeolite data are from referende [16], CCZ nodules data are from reference [21], Chinese loess data are from reference [22].)

2.3 元素空间分布特征

研究区表层沉积物的主、微量元素空间分布极其不均匀(图4图5)。SiO2是沉积物中含量最高的组分,在研究区总体呈现北部高、南部低的分布特征。高含量的SiO2对其它低含量组分具有较强的稀释作用,体现为SiO2与部分元素存在不同程度的空间负相关性。以CaO和MnO为例,研究区正南端的CaO和MnO高值区对应SiO2的低值区,而研究区西南角的CaO和MnO低值区对应SiO2的高值区(图4)。特别是研究区北部几处零星的MnO高值区正好与SiO2低值区对应。因此,MnO含量的变化范围较大并非仅由微结核等自生矿物丰度变化引起。此外,P2O5与CaO具有极强的空间正相关性,绝大部分区域P2O5与CaO的空间变化都表现出了较强的一致变化特征,这表明研究区沉积物中CaO和P2O5含量可能受到富含Ca和P的海底生物成因钙磷灰石(Ca5(PO4)3(OH))丰度的控制。
图4 研究区沉积物主量元素空间分布图

(底图为灰阶地形图。)

Fig.4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major elements of sediments in the study area

(The base map is a gray-scale topographic map.)

图5 研究区沉积物∑REY含量及相关地球化学指标空间分布特征

(底图为灰阶地形图。)

Fig.5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EY and other related geochemical index of sediments in the study area

(The base map is a gray-scale topographic map.)

研究区表层沉积物∑REY总体具有北部高、南部低的特征。北部具有3个∑REY>600 μg/g的区域,∑REY最大值超过1 000 μg/g;虽然南部也存在若干∑REY>600 μg/g的区域,但面积较小,且∑REY最大值<700 μg/g。∑REY与Ce异常(δCe)具有较好的空间负相关性,即δCe值越低,对应的∑REY值越高。而Eu异常(δEu)和La/Sm比值与∑REY的相关性较弱,因而无法指示∑REY的空间分布。值得一提的是,∑REY与P2O5和CaO也具有较好的空间正相关性,而高P2O5、CaO和低δCe值,均指示沉积物稀土元素含量主要受到生物成因钙磷灰石的控制。

3 东太平洋CC区西部稀土资源潜力

3.1 东太平洋CC区西部稀土赋存矿物

前人研究表明,沉积物∑REY通常与生源硅含量(w(SiO2)-3.3×w(Al2O3))和CaCO3含量具有显著的负相关性,反映硅质和钙质生物组分不是稀土的赋存矿物,相反会对沉积物稀土含量起到较强的稀释作用[1,23 -24]。研究区位于碳酸盐补偿深度面(约4 500 m[25])之下,沉积物中钙质生物组分几乎全部溶解,但硅质生物含量却较高。研究区生源硅含量介于5%~32%之间,且高值区位于研究区北部。部分区域SiO2和∑REY表现出来的空间负相关性(图4图5)也进一步印证了硅质生物组分对稀土含量的稀释作用。
深海黏土中的碎屑矿物,例如沸石,早期也被认为是一种稀土赋存矿物。KATO 等[1]发现沉积物∑REY与钙十字沸石∑REY具有较好的相关性,普遍认为沉积物中的钙十字沸石是REY的重要赋存矿物。但研究区的化学分析结果显示绝大部分钙十字沸石颗粒的稀土都极其贫瘠(∑REY<100 μg/g[16-17]),因此钙十字沸石不会造成研究区REY的富集。
近年来的研究表明生物成因的钙磷灰石(鱼牙和鱼骨)和微结核是稀土最主要的两种赋存矿物。研究区沉积物的∑REY与P2O5和MnO均具有较好的正相关性,但结合整个太平洋沉积物样本的情况来看,∑REY与P2O5的正相关性要显著优于MnO(图6),这说明富P的生物成因钙磷灰石比富Mn的微结核更富集REY。前人研究结果显示生物成因钙磷灰石的∑REY可高达30 000 μg/g(均值为8 274 μg/g,n=685[17,26 -27]),该含量要远高于微结核的∑REY(平均含量小于1 000 μg/g[3,27-30])。此外,研究区沉积物∑REY与P2O5、CaO较好的空间正相关性(图4图5)以及沉积物REY配分模式与生物成因钙磷灰石较强的相似性(图3),均表明生物成因钙磷灰石是深海稀土最主要的赋存矿物。研究区沉积物∑REY/P2O5比值主要介于0.050~0.100之间,与太平洋其它区域沉积物的情况相似(图6a),因此可以认为生物成因钙磷灰石在沉积物中的丰度可能最终决定了沉积物的∑REY。
图6 ∑REY与P2O5(a)、MnO(b)的协变关系图

Fig.6 Covariant relationship of ∑REY with P2O5 (a) and MnO (b)

3.2 东太平洋CC区西部的海洋沉积环境

深海沉积物中的稀土主要赋存在生物成因钙磷灰石中,而这些矿物是由鱼骨和鱼牙碎屑经磷酸盐化而形成的,鱼骨和鱼牙碎屑在海水-沉积物界面,通过长期吸收海水中的REY来逐渐富集稀土[31-32],因此较低的沉积速率有利于形成富REY钙磷灰石[26]
研究区(CC区西部)所处海域为低初级生产力区[33]。鉴于目前太平洋中脊半扩张速率<10 cm/a且扩张方向为近东西向[14],研究区所处地理位置在近10 Ma期间的初级生产力未发生明显的变化。研究区适度的低初级生产力不仅维持了海洋生态系统的稳定,也为鱼骨和鱼牙碎屑吸附生长形成富REY钙磷灰石提供了适宜的沉积环境,从而使得研究区沉积物整体表现为富集稀土元素。
研究区较为稳定的低初级生产力意味着沉积通量变化较小,因此可以假定鱼牙骨等钙磷灰石的供给量较为均一。北部沉积物稀土含量显著高于南部的现象(图5),可能主要与研究区海底的局部沉积环境差异有关。前文提到,研究区北部主要以丘陵地形为主,而南部以海底平原为主。前人研究表明CC区的海山和海脊地貌会显著提升流经底流的流速[34],研究区北部丘陵区的强水动力条件使得细小沉积物颗粒(黏土矿物和粉砂级硅质生物碎屑)处于悬浮状态而不易沉积,进而被输送到附近流速平缓、地形平坦的区域后再沉积,造成研究区南部的沉积速率显著高于北部。上述水动力分选过程造成颗粒更粗大的钙磷灰石在研究区北部更富集,进而形成稀土资源的南北分带性格局。

3.3 东太平洋CC区西部沉积物稀土资源潜力

研究区125个站位覆盖了面积的约2.78万km2区域,且这些站位分布在海盆和丘陵两种地貌单元中,625组沉积物样品的微量元素数据不仅包含了表层沉积物,还包含柱状沉积物。
KATO 等[1] 对太平洋海盆78站ODP/重力柱中2 000余件沉积物样品稀土元素分析结果表明,太平洋海盆广泛发育富稀土沉积物,特别是东南太平洋5°S—20°S,90°W—150°W区域沉积物的稀土元素最为富集。KATO 等[1]研究还发现深海富稀土沉积物中的重稀土(∑HREE,Eu~Lu)约占∑REY的20%,和陆地稀土矿床相比具有富重稀土的特征。因此,综合轻稀土和重稀土的经济价值,KATO 等[1]把∑REY为400 μg/g作为深海富稀土沉积物的边界含量。最近,石学法 等[8]综合我国在印度洋和太平洋的调查结果,把∑REY为700 μg/g作为深海富稀土沉积物的边界含量。
图7显示研究区约50%沉积物样本的∑REY>400 μg/g,若以400 μg/g为边界含量,研究区沉积物(∑REY平均值为470±202 μg/g)整体具有较好的稀土资源潜力。但若以700 μg/g为边界含量,研究区仅有13%的样品满足富稀土沉积物的标准。相比而言,CC区中东部、西太平洋和东南太平洋分别有3%、42%和70%的样品满足富稀土沉积物的标准。上述样品[1,4,7,13,16,24,29,35]均为硅质黏土或深海黏土(排除了CaO>20%的样品),因此CC区西部稀土资源潜力整体要高于CC区中东部,但显著低于西太平洋和东南太平洋。
图7 CC区西部∑REY含量分布柱状图及太平洋不同区域沉积物∑REY含量累计频率分布图

Fig.7 Histogram of ∑REY content distribution in the western CCZ and cumulative frequency of ∑REY content in sediments from different regions of the Pacific Ocean

研究区富稀土沉积物(∑REY>700 μg/g)与普通沉积物(∑REY<700 μg/g)具有相似的稀土配分模式,但前者具有更显著的负Ce异常。另外,研究区富稀土沉积物各元素含量与太平洋其它区域的富稀土沉积物相当(图8),表明太平洋不同区域深海沉积物稀土的富集受到相似的古海洋环境制约。从空间分布上看,大于700 μg/g的富稀土沉积物几乎全部分布在以丘陵地形为主的北部,而以深海盆地为主的南部则缺乏富稀土沉积物(图5a)。由于研究区深部沉积层的稀土含量及富稀土层的厚度尚无法确定,因此其整体稀土资源潜力还有待进一步评估。
图8 研究区沉积物与太平洋富稀土沉积物∑REY配分模式对比图

Fig.8 Comparison of ∑REY distribution patterns between the studied sediments and the Pacific REY-rich sediments

4 结论

本文对CC区西部125个站位(包括箱式取样、多管取样和重力柱取样)沉积物地球化学数据(728组主量元素和625组微量元素)进行了分析,得出以下几点新认识。
1)东太平洋CC区西部深海沉积物显著富集MnO和P2O5,与沉积物富含微结核和钙磷灰石等海洋自生矿物有关。
2)沉积物∑REY与P2O5、CaO具有较好的空间正相关性,揭示了稀土元素主要赋存于富Ca和P的生物成因钙磷灰石中,因此钙磷灰石的空间分布控制了研究区沉积物∑REY的分布特征。
3)东太平洋CC区西部沉积物∑REY平均值为470±202 μg/g,约有13%的样品满足富稀土沉积物标准(∑REY>700 μg/g),反映东太平洋CC区西部具有一定的稀土资源潜力。
4)研究区的北部(丘陵)和南部(海盆)地形地貌的显著差异性,影响了区域沉积速率和钙磷灰石的水动力分选,可能是稀土资源呈南北分带特征的主要控制因素。
[1]
KATO Y, FUJINAGA K, NAKAMURA K, et al. Deep-sea mud in the Pacific Ocean as a potential resource for rare-earth elements[J]. Nature Geoscience, 2011, 4(8): 535-539.

DOI

[2]
YASUKAWA K, KINO S, AZAMI K, et al. Geochemical features of Fe-Mn micronodules in deep-sea sediments of the western North Pacific Ocean: Potential for co-product metal extraction from REY-rich mud[J]. Ore Geology Reviews, 2020, 127: 103805.

DOI

[3]
YASUKAWA K, LIU H J, FUJINAGA K, et al. Geochemistry and mineralogy of REY-rich mud in the eastern Indian Ocean[J]. Journal of Asian Earth Sciences, 2014, 93: 25-36.

DOI

[4]
邓义楠, 任江波, 郭庆军, 等. 太平洋西部富稀土深海沉积物的地球化学特征及其指示意义[J]. 岩石学报, 2018, 34(3):733-747.

DENG Y N, REN J B, GUO Q J, et al. Geochemistry characteristics of REY-rich sediment from deep sea in Western Pacific, and their indicative significance[J]. Acta Petrologica Sinica, 2018, 34(3): 733-747.

[5]
张霄宇, 黄牧, 石学法, 等. 中印度洋洋盆GC11岩心富稀土深海沉积的元素地球化学特征[J]. 海洋学报, 2019, 41(12):51-61.

ZHANG X Y, HUANG M, SHI X F, et al. The geochemical characteristics of rare earth elements rich deep sea deposit of Core GC11 in central Indian Ocean Basin[J]. Haiyang Xuebao, 2019, 41(12): 51-61.

[6]
张霄宇, 石学法, 黄牧, 等. 深海富稀土沉积研究的若干问题[J]. 中国稀土学报, 2019, 37(5):517-529.

ZHANG X Y, SHI X F, HUANG M, et al. Some problems in research of deep sea rare earth rich deposit[J]. Journal of the Chinese Society of Rare Earths, 2019, 37(5): 517-529.

[7]
ZHOU T C, SHI X F, HUANG M, et al. The influence of hydrothermal fluids on the REY-rich deep-sea sediments in the Yupanqui Basin, Eastern South Pacific Ocean: Constraints from bulk sediment geochemistry and mineralogical characteristics[J]. Minerals, 2020, 10(12): 1141.

DOI

[8]
石学法, 符亚洲, 李兵, 等. 我国深海矿产研究:进展与发现(2011—2020)[J]. 矿物岩石地球化学通报,2021, 40(2):305-318.

SHI X F, FU Y Z, LI B, et al. Research on deep-sea minerals in China:Progress and discovery (2011-2020)[J]. Bulletin of Mineralogy, Petrology and Geochemistry, 2021, 40(2): 305-318.

[9]
ZHANG H A, ZHOU J M, YUAN P, et al. Highly positive Ce anomalies of hydrogenetic ferromanganese micronodules from abyssal basins in the NW and NE Pacific: Implications for REY migration and enrichment in deep-sea sediments[J]. Ore Geology Reviews, 2023, 154: 105324.

DOI

[10]
HEIN J R, KOSCHINSKY A, KUHN T. Deep-ocean polymetallic nodules as a resource for critical materials[J]. Nature Reviews Earth & Environment, 2020, 1(3): 158-169.

[11]
任江波, 姚会强, 朱克超, 等. 稀土元素及钇在东太平洋CC区深海泥中的富集特征与机制[J]. 地学前缘, 2015, 22(4):200-211.

DOI

REN J B, YAO H Q, ZHU K C, et al. Enrichment mechanism of rare earth elements and Yttrium in deep-sea mud of Clarion-Clipperton Region[J]. Earth Science Frontiers, 2015, 22(4): 200-211.

[12]
PAUL S A L, VOLZ J B, BAU M, et al. Calcium phosphate control of REY patterns of siliceous-ooze-rich deep-sea sediments from the central equatorial Pacific[J]. Geochimica et Cosmochimica Acta, 2019, 251: 56-72.

DOI

[13]
KIM M G, HYEONG K, YOO C M. Distribution of rare earth elements and Yttrium in sediments from the Clarion-Clipperton fracture zone, Northeastern Pacific Ocean[J]. Geochemistry, Geophysics, Geosystems, 2022, 23(7): e2022GC010454.

[14]
MÜLLER R D, SETON M, ZAHIROVIC S, et al. Ocean basin evolution and global-scale plate reorganization events sincepangea breakup[J]. Annual Review of Earth and Planetary Sciences, 2016, 44: 107-138.

DOI

[15]
STRAUME E O, GAINA C, MEDVEDEV S, et al. GlobSed: Updated total sediment thickness in the world’s oceans[J]. Geochemistry, Geophysics, Geosystems, 2019, 20(4): 1756-1772.

DOI

[16]
TAKAYA Y, YASUKAWA K, KAWASAKI T, et al. The tremendous potential of deep-sea mud as a source of rare-earth elements[J]. Scientific Reports, 2018, 8: 5763.

DOI PMID

[17]
王汾连, 何高文, 孙晓明, 等. 太平洋富稀土深海沉积物中稀土元素赋存载体研究[J]. 岩石学报, 2016, 32(7):2057-2068.

WANG F L, HE G W, SUN X M, et al. The host of REE+Y elements in deep-sea sediments from the Pacific Ocean[J]. Acta Petrologica Sinica, 2016, 32(7): 2057-2068.

[18]
PLANK T, LANGMUIR C H. The chemical composition of subducting sediment and its consequences for the crust and mantle[J]. Chemical Geology, 1998, 145(3/4): 325-394.

DOI

[19]
TAYLOR S R, MCLENNAN S M. The continental crust: Its composition and evolution[M]. Oxford: Blackwell Scientific Publica-tions, 1985: 1-312.

[20]
ZHANG J, NOZAKI Y. Rare earth elements and Yttrium in seawater: ICP-MS determinations in the East Caroline, Coral Sea, and South Fiji Basins of the western South Pacific Ocean[J]. Geochimica et Cosmochimica Acta, 1996, 60(23): 4631-4644.

DOI

[21]
KUHN T, WEGORZEWSKI A, RÜHLEMANN C, et al. Composition, formation, and occurrence of polymetallic nodules[M]// Deep-Sea Mining. Cham: Springer Interna-tional Publishing, 2017: 23-63.

[22]
陈立业, 张珂, 傅建利, 等. 邙山黄土古土壤S2沉积以来的微量和稀土元素地球化学特征及其物源指示意义[J]. 中山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8, 57(3):14-23.

CHEN L Y, ZHANG K, FU J L, et al. The trace and rare earth element characteristics of Mangshan Loess since deposit of paleosol S2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provenance[J]. Acta Scientiarum Naturalium Universitatis Sunyatseni, 2018, 57(3): 14-23.

[23]
朱克超, 任江波, 王海峰, 等. 太平洋中部富REY深海粘土的地球化学特征及REY富集机制[J]. 地球科学, 2015, 40(6):1052-1060.

ZHU K C, REN J B, WANG H F, et al. Enrichment mechanism of REY and geochemical characteristics of REY-rich pelagic clay from the central Pacific[J]. Earth Science, 2015, 40(6): 1052-1060.

[24]
任江波, 何高文, 朱克超, 等. 富稀土磷酸盐及其在深海成矿作用中的贡献[J]. 地质学报, 2017, 91(6):1312-1325.

REN J B, HE G W, ZHU K C, et al. REY-rich phosphate and its effects on the deep-sea mud mineralization[J]. Acta Geologica Sinica, 2017, 91(6): 1312-1325.

[25]
LYLE M. Neogene carbonate burial in the Pacific Ocean[J]. Paleoceanography, 2003, 18(3): 1059.

[26]
KON Y, HOSHINO M, SANEMATSU K, et al. Geochemical characteristics of apatite in heavy REE-rich deep-sea mud from Minami-Torishima area, Southeastern Japan[J]. Resource Geology, 2014, 64(1): 47-57.

DOI

[27]
LIAO J L, CHEN J Y, SUN X M, et al. Quantifying the controlling mineral phases of rare-earth elements in deep-sea pelagic sediments[J]. Chemical Geology, 2022, 595: 120792.

DOI

[28]
LIAO J L, SUN X M, WU Z W, et al. Fe-Mn (oxyhydr)oxides as an indicator of REY enrichment in deep-sea sediments from the central North Pacific[J]. Ore Geology Reviews, 2019, 112: 103044.

DOI

[29]
BI D J, SHI X F, HUANG M, et al. Geochemical and minera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deep-sea sediments from the western North Pacific Ocean: Constraints on the enrichment processes of rare earth elements[J]. Ore Geology Reviews, 2021, 138: 104318.

DOI

[30]
YU M, SHI X F, HUANG M, et al. The transfer of rare earth elements during early diagenesis in REY-rich sediments: An example from the Central Indian Ocean Basin[J]. Ore Geology Reviews, 2021, 136: 104269.

DOI

[31]
TOYODA K, NAKAMURA Y, MASUDA A. Rare earth elements of Pacific pelagic sediments[J]. Geochimica et Cosmochimica Acta, 1990, 54(4): 1093-1103.

DOI

[32]
REN J B, JIANG X X, HE G W, et al. Enrichment and sources of REY in phosphate fractions: Constraints from the leaching of REY-rich deep-sea sediments[J]. Geochimica et Cosmochimica Acta, 2022, 335: 155-168.

DOI

[33]
GLASBY G P. Manganese: predominant role of nodules and crusts[M]//SCHULTZ H D, ZABEL M. Marine geochemistry. Berlin/Heidelberg: Springer-Verlag, 2006: 371-427.

[34]
JUAN C, VAN ROOIJ D, DE BRUYCKER W. An assessment of bottom current controlled sedimentation in Pacific Ocean abyssal environments[J]. Marine Geology, 2018, 403: 20-33.

DOI

[35]
TANAKA E, NAKAMURA K, YASUKAWA K, et al. Chemostratigraphy of deep-sea sediments in the western North Pacific Ocean: Implications for genesis of mud highly enriched in rare-earth elements and Yttrium[J]. Ore Geology Reviews, 2020, 119: 103392.

DOI

文章导航

/